林曦瑙仔细分析海德拉说的话，她说的不无道理。雇佣几个恶棍水手只需要几百金币，但是将来战争爆发后，兵员几乎一价难求。如果各大诸侯和将军不想被佣兵承包商宰客的话，就必须做好好几条兵员打算。
不过再想想，这个成本也不低，除了一支专业的抓奴队外，还有在抓奴过程中水手死亡的赔偿金，以及买船的钱，那又是一笔新的开销。
既然如此，如果有海德拉带着赚钱，那确实可能省去很大一笔开支，甚至都不需要走专门的航路，只是海德拉不值得信任罢了。
“想好没有，奴隶可是很值钱的，如果你有特殊癖好，还可以在那些村落里抓情人哦。”
林曦瑙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，他想起莲。莲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，他不能去从事这样的行业。
“算了，莲曾经就被抓过，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找我算了。”
“行吧。对了，你有没有出去旅行的打算，你该不会这一年多都呆在伦道尔吧。”
“有什么不妥吗？”
“你不觉得伦道尔的天地，太狭窄了吗？”海德拉感慨道，“你应该多去几个国家，选帝侯会同意的。而且你夫人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，带她出去看看是有好处的。”
“夫人？”林曦瑙心中一紧，他看向还在致辞的塞德利茨，不知道海德拉在说些什么。
“就是那个藏匿于不凋花中的灵魂，作为异乡人，不多去几个地方旅游，实在是太可惜了。”
塞德利茨演讲完了，海德拉也与众贵宾相继告辞，阿卡塞特不见踪影，只剩下孔黛还在和玛戈谈论着什么，玛戈面色凝重，孔黛则比手画脚，最后玛戈愤怒地离开了，林曦瑙也不知道孔黛说了什么惹得他非常生气。
孔黛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，扭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林曦瑙。
兴许海德拉确实离开了。
“你还没走吗？”孔黛细声细语，双目紧闭。
“我在等塞德利茨，他可能会来找我。”
“这样啊，帝国的失败在吾等的算计之中。”孔黛丝毫不在意周围贵族们的异样眼光，“您留在这里太屈才了，不如来弗朗西王国，儒略家族会为你提供更自由和舒适的工作环境。”
“如果您继续待在这里，将会和他们在星辰同样深邃的血海之中沐浴。吾等腰上所戴的这绝不是空空的佩剑。”
按理来说，林曦瑙在被孔黛如此直球地威胁，还刚刚和塞德利茨畅谈过人生，他应当不会前往弗朗西王国。
但是，就像海德拉时刻都在凝视着帝国，数以万计的人都在诅咒着帝国的崩溃与毁灭，他实在是不希望自己和莲留在一栋即将倒塌的破房里。
而且帝国内部风起云涌，他们对林曦瑙都不够真诚。即便是之前的艾伯戈家族事件，至今仍有诸多疑点。
或许接受孔黛的邀请是件好事？
良久过后，最终决定林曦瑙选择的是当初如影随形的玛戈，他一直都在替塞德利茨监视自己，还有塞德利茨过强的控制欲，随时失控的情绪，林曦瑙不能一直留在伦道尔。退一万步来讲，他的产业需要拓展市场。
海德拉那行人与帝国的关系也十分密切，海德拉留在伦道尔绝对另有所图。
“那我去弗朗西去看看？”孔黛所言极是，除了上述原因，还有一个因素影响了林曦瑙的决定，那就是孔黛身为无梦者的身份，林曦瑙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了。
“通往弗朗孔泰什的道路是敞开的。”孔黛笑了，“您想来即来，想走即走。不用担心吾等会像蛮人一样将您拘留，弗朗西是世界礼仪之国，您会在此大开眼界。”
——
“行李都收拾好了吧。”
怀特和他的家仆帮林曦瑙把行李提上马车。
“选帝侯大人对您不好吗？您要投靠敌国去？”
“也不算投靠敌国，就是多一门生意，也多一条出路。”
怀特不安地问林曦瑙，但是林曦瑙的表情坚决异常。怀特当然是更服从塞德利茨的话，但是既然他已经先汇报过了，选帝侯也只是默许林曦瑙的决定，即便他没有向自己辞行。她叮嘱怀特帮林曦瑙收拾行李，自己则准备接下来的战事。
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，但是塞德利茨也只能忍受，就像她一直忍耐着自己的苦难一样。
“恶毒的孔黛……”塞德利茨在瓦本堡的高台自言自语道这个名字。她想起被自己羞辱的女孩那平静的表情，没有表情，城府却深得让人害怕。
那封情书压根就不是什么情书，都是通过孔黛的计算，从而列举的联姻好处，如果塞德利茨是男人，那么她真的会接受这个女人的求婚。她对于任何大贵族而言，都将是一把锋利的刀刃。
山崩于前而不惊，说的就是她这种怪人吧。
那个女人捡起被撕掉的来信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。
“你是我的肉中刺，眼中钉。”
她罕见地张开双眼，红蓝色的异瞳几乎直取塞德利茨的心灵。
现在她确实做到了，塞德利茨其实也不想林曦瑙留在伦道尔，这里无论帝国是否占优都必然化为战场，帝国诸侯们心怀鬼胎，这场战争其实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。
——
“你真的要脱离那个闷棍吗？”莲从不凋花里钻出来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天天都能听到林曦瑙议论塞德利茨，但是却从未有机会见到这个女人。
以前她巴不得林曦瑙和选帝侯的接触减少，现在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。
“伦道尔很不安全了，他们既被邪教渗透，还有蠢蠢欲动的山德鲁人，教廷也在积极地渗透这个国家。”林曦瑙也很遗憾，他不讨厌塞德利茨，只是他带着两个人，不好继续留在那里。
“海德拉也和她关系十分密切。”坐在林曦瑙对面的拉弥亚开口了，她虽然身上有一个血洞，但是经过包扎后，已经很不明显了。
“真的是她而不是克拉肯把你钉在墙上？”林曦瑙还是不敢相信，海德拉收拾拉弥亚就跟大人打孩子一样，明明拉弥亚身形更巨，即便以女人来说也更加高大强壮，而海德拉以林曦瑙的目测来看，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。
“毫无还手之力。”拉弥亚摇头，她至今记得海德拉如何把自己拿捏于手。
拉弥亚越是这么说，林曦瑙就越是觉得自己走对了。
“你觉得海德拉是人吗？”林曦瑙突然说道。
“她肯定是人，顶多是用了深渊奇迹，就跟我一样。”拉弥亚转身去看马车外，谣言的阳光几乎刺得她睁不开眼睛。
他们已经进入了弗朗西王国的国界线，不得不说，这里的天气都跟神圣帝国不一样。比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帝国居民，弗朗西人的精神面貌无疑要好很多。
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，林曦瑙看见的也只是那些富农罢了。
“说起来，你听说过孔黛的名号吗？”林曦瑙问拉弥亚。
“你是说大孔代还是小孔黛？”拉弥亚问，“大孔代身为现在的弗朗西亲王，被称为帝国的克星；小孔黛就是这次把我们带走的那个恶毒孔黛。她比选帝侯大人难对付多了。”
“细说。”
拉弥亚沉默了几秒，然后说：“这么说吧，如果伦道尔的塞德利茨是一个情感有障碍的男装癖；那么恶毒的孔黛，就是人格分裂的躁郁症患者。”
——
弗朗孔泰什
儒略家族的封地之一，占据了弗朗西王国大约二十分之一的土地。
作为弗朗西的孔代从帝国夺取的战利品，现在作为孔黛·弗朗孔泰什·儒略的私人封地。
人们尊敬孔代亲王，畏惧恶毒的孔黛。
前者赏罚分明，后者瑕疵必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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